我讨厌一切。
不是因为叛逆,我讨厌别人用这种敷衍的形容词来对我的所作所为一笔带过。
我只是,单纯的厌恶着一切,包括我自己。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当年不要是游的最拼命最快的那个**。
因为,我的存在,不具有任何意义。
见鬼去吧,这该死的一切。
躺在草坪上,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鸟鸣,同样的泥土腥臭。
路过的行人以不可思议的表情望着我,他们肯定在想,究竟是谁会在大白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
去他妈的!
你们怎么看待老子关老子屁事。
心里极度不爽了一阵之后,我继续凝望着天空。
天是灰的,阴沉沉的,像是将要大发雷霆的人一样。
风是燥的,热哄哄的,仿佛全世界的热量都想钻进我的毛孔。
水蒸气在颤动,鸟鸣变得断断续续,似乎被风的辱骂吓破了胆。就是因为这些懦弱,无能,自卑造成了可悲的麻木和顺从,世界上才会出现这两种人:欺压者与被压迫者。
孬种,孬种,都是孬种。
但是,我不是。
我做起身,目光望向河对岸的街道。
今天,我要让那个男人好看。
——————
将摩托车停在一家不起眼的拉面馆前,我取下了车盔挂在把手上。明明是正午时分,应该是客流量最大的时候,然而这件小店却只有了了可数几人而已。不仅是这家,整条街都是一种行人稀少的样子。因为市中心的搬迁,使得原本就处于城市边缘的小街现在更是雪上加霜。加上不断有住户携老带幼全家搬走,这儿的人口密度不容乐观。
仿佛为了形成鲜明对比似的,河对岸一派欣欣向荣之景。中间仅隔一座千余米长的大桥,桥的两边就是两个世界。
推开玻璃门,我提着一个布袋走进了店里。
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正将一碗面端给一位客人。
“阿姨,中午好”我打了个招呼。
“哎呀,这不是玄宇吗?”妇女一看见我便露出了笑脸,“来看佳惠的是吧,我帮你喊她啊,佳惠!佳惠!先别忙了,快出来,玄宇来了!”
“嗯?啊?好好好,我马上来了!”另一个妇女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你稍微等等啊,玄宇”中年妇女笑着示意我坐下,接着便走进了厨房。
“不是叫你快点吗?玄宇来了,去吧去吧,这儿我来忙。”
一阵叮叮当当咚咚的声音之后,一个棕色卷发的妇女有些慌忙的从厨房里小跑了出来。
“抱歉啊玄宇,久等了。”
“没事儿,就一会儿。你看你,四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说着,我用手指将佳惠头发和眉毛上粘着的面粉抹去。
“你好歹也是在这家店打工,阿姨和叔叔他们不说你,你自己也注意一下形象啊!在食品行业工作,干净是很重要的。”
佳惠嘿嘿嘿的笑着,一边点着头。
我刻意顿了顿。
用不一样的语调问道:“他之后还来过吗?”
佳惠的笑容突然就消失了。
“没有了”
“是吗”
“嗯,估计他不会再来了吧”
“那可不好说,毕竟是那种人渣”
她突然拉住我的手。“没关系的,就算他再来我也不会有事的,倒是……会跟店主他们添麻烦……大不了我再去重新找份工作……”
“那可不行!”我直接打断了她。
“你放心,那个男人我来处理,你就安心的在这儿工作,难得叔叔阿姨他们对你这么照顾”。
我走到厨房里,将一个信封放在台上。
“阿姨,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嗯?说吧玄宇,阿姨会尽力帮忙的。”
“这信封里是20万韩元,表达了我对你们热心照顾佳惠的感激,还有我对前几天那件事的道歉。最后,我恳求您包容佳惠她犯下的过错,她确实是个无可救药的烂好人,但是她心是善良的,我求您允许她一直在您店里打工。”说完我深深的曲身。
“你这是做什么?”阿姨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照顾佳惠我和老头子都是心甘情愿的,你拿钱出来就不对了!”
“我也知道拿钱来感谢对您可能是一种侮辱,但是还请原谅我的粗鲁,除此以为我没有还能表达我心意的方式。而且,佳惠今后可能还会给您添麻烦,到时候还请您帮忙!请一定收下!”
阿姨面露苦色:“阿姨说不过你,这样,这钱我先收着,以后佳惠有什么困难就给佳惠好吧!”
“十分感谢!”
说完,我退出了厨房。
“佳惠,我有一个东西要给你,但现在不能打开,回家之后再打开,好吗?答应我。”
“好……啊,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不……嗯……确实也是奇怪的东西。”我苦笑了一下,将布袋递给了佳惠。
“记住啊,回家才能打开。”说完我推开玻璃门,走出了店。
——————
我,从小就不是个好孩子。
而且,与好孩子根本沾不上边。
“妈妈,我又考了100分,老师还表扬了我呢!”
“哇,智贤真棒呢!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看着其他孩子与家长的亲情互动,我不仅毫无触动,甚至觉得很恶心。
绝不是因为我考不到100分或是从来不会被老师表扬而产生的酸葡萄心理。相反,全校成绩最差,最常被批评的人就是我。
但我丝毫没有一点发奋图强,自我悔改的决心和愧疚感。上课时睡觉,下课后打架,抓伤了手臂,撕破了嘴巴,鼻子给打的喷血都是家常便饭,没能力就只能等着被欺负。
“妈妈,你看,那个同学为什么全身是伤啊?”
“乖孩子,别看他,他是个坏孩子,看了就会变成他那样的废人的。”说完,那个母亲连忙捂住孩子的眼睛,急忙走开。
是吗,原来我这样下去会变成废人吗?但是那又怎样呢?
我一脚将小石子踢飞,走进了这个被誉为城市疮疤的贫民区。
是的,之所以我对这些事毫无触动就是因为我每天都在经历比这还令人讨厌的事。
红砖蓝墙贴满小广告的破楼里有着我的家。
因为是贫民区,门口就是一条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下水道里什么都有,锈刀,针管,假币,**,还有难以辨认的动物尸体。
一般的人光是路过便紧皱眉头,慌忙捂住口鼻,一边诅咒着这该死的地方,一边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经过这里。
但是这里的3-2就是我的家。
生锈的铁门虚掩着,我轻轻拉开恰好容我通过的宽度,钻进了屋。
满地的啤酒瓶和烟头。
剥落的墙壁和被烟头烫黄的地板。
极窄的房屋里仿佛就是一个微型垃圾收容所。而里面装的东西,说是垃圾也毫不为过。
“嗝……啊……”男人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嗝,那股酒骚味隔老远都能闻到。
男人穿的夹克似乎从买的那天起便不再洗过,像被人狠狠的揉成一团再铺平,之后再换种方式揉成一团之后的样子。要说这夹克是什么时候买的?估计是上个世纪。他下身是一双破烂肮脏的拖鞋和一条恶心的菜花色短裤,这种品味,也只有这个男人才有。
男人猛灌了一口酒,像没看见我似的,摇晃着他丑陋的脑袋。
突然,我的耳朵捕捉到了一身声细微的啜泣声,从卧室的方向传来。
“呸”,我偏过头,骂道,“窝囊废”。
“啊?你说什么!”男人突然就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我的领口,将我提到了半空,双脚离地,领口紧紧勒住我的脖子,让我痛苦无比。
“……自己一事无成……只会……欺负女人……我说你……窝囊废!”即使这样,我依旧狠狠的盯着他。
男人青筋暴露,眼皮抽动着,“妈的,反了你!”
突然,我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我瞬间失去了平衡感,只感觉身体好像摔到了地上,大脑中嗡嗡鸣响,目光呆滞的我好一会才回过神,才感觉到左脸火辣辣的疼,肿起好大一块。
“啊呸!混蛋玩意儿,还敢顶撞你老子,老子不踢死你!”说完便抬起脚往我身上踢。
我只能抱着头,拼命忍受着剧烈疼痛。
“啊哈,怎么不骂了!”
“再骂给我听试试!”
又是一脚重击在我肚子上,我控制不住喷出了胃液。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还不如去死。
我受够了。
“你干了什么!你疯了吗!!”
恍惚中,感觉到一个女人将我护住,她紧紧抱住了我。好温暖。
“你欺负我就是了,为什么要打他,他可是你的孩子啊!”
“臭女人,那是你孩子,跟老子无关。”
“他骂了老子,老子就要揍他,就这么简单,滚开点,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你……你个废人!”女人愤怒的喊到。
只感觉男人又出手了,不过不是打在我身上,面前的女人帮我承受了这一切,不,是我的母亲帮我从这个男人的手中救了回来。
原来这就是废人,我永远也不要做。我下定了决心。
那时,我才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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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从那时起,我爱上了自由搏击。
每天没事就往拳击館跑,将教练教的一切通通吸收。
命运终于没再戏弄我。
很快,我在自由搏击的各种比赛上不断拿奖,奖金勉强能支持我的生活。
我之所以能赢,是因为对于其他参赛者而言,这只是比赛,他们眼中最多不过是对胜利的渴望罢了。而我不一样,我是为了生存,每次比赛对我来说就是活下去的机会,我只会使出我身体里的最原始的那份野蛮。如同身处绝境的野兽,发出以命相搏的怒号。
“滚,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我终于等到了说出这句话的一天。
在狠揍了男人一顿,发泄了我十多年来的积愤后,我赶走了男人。
男人如同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了。
之后我轻轻抱住佳惠,“妈,和那个男人离婚吧,不用怕了,他再也威胁不了你了。”
“嗯”佳惠热泪盈眶。
那时,我才14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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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之后,我全身心投入自由搏击。
虽说上不了学了,不过本来我也不是读书的料,为了让自己坚定,我将头发染成了火红色。
是彼岸花的颜色,用血液染红的,以生命作为肥料的,美丽而又哀伤的死亡之花盛开在我的头上。
燃烧生命的我一次次登上冠军的位置,将国内外的赛事奖项全部包揽。
然而,我终于察觉到,我累了。
虽然我才二十出头,但我仿佛感觉到了八十岁的疲惫。
我心中的那头野兽已不再咆哮,但他憎恶一切的本质没有改变。
于是,我回到了这里。
也就是那天,我突然想起了多年不见的佳惠,听说她在一家面馆打工,便急不可耐的赶去。
真是可笑,憎恨一切的我居然会留恋一个女人,一个平凡懦弱的女人。也许这就是母子间不可断绝的血缘关系在作怪吧。
远远的,看见了那家拉面小店。
这时,一个似曾相识的男人冲了出来,一边跑远一边对着店里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男人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举着水果刀跟着跑出了店子。由于年纪已大,追了几步便停下来重重的喘气。
不明所以的我推开了拉面店的毛玻璃门。
破碎的碗碟,满地狼藉。
瘫软在地上的佳惠惊恐的看见了我,连忙擦去满脸泪水,背过脸去,想要故作冷静。
“啪!”
我手中的袋子掉在了地上,东西全碎了。
那是三天前的事。
——————
天上游雷暗动。
地上引擎轰鸣。
在不断的寻找后,我终于找到了他。
“哧啦---”
我在一条阴暗的小巷口来了一个急刹。
小巷中的四个男人因此吓了一跳,全把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取下头盔挂在把手上,我镇定的脱下外套,折放在坐垫上,望向四人组中那个与记忆中无二的男人说到,“终于找到你了,真是让我好找啊!”
“啊?”男人挑起眉毛,“你谁啊?”
“想不起了吗?”我活动了一下手腕,“看来你不长记性呢,我有必要让你加深一下印象。”
“哎……等等”男人一幅沉思样,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啊,你不就是我儿子吗?”
“哈哈哈”剩下的三个男人都笑了起来。
“喂,我说,臭小子,敢来惹你大爷,把车留下,人给我滚,就饶你一命。现在,能混多远滚多远!”男人撇着嘴,挑衅似的走向我。
啪嗒啪嗒。
几滴雨洒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说,你记得一个叫佳惠的女人吧”
男人听见后歪了一下脑袋。
“啊?加汇?什么狗屎……”
男人的下半句话说不出口了,他已经飞到了半空中,戴着惊愕的神情,唾沫横飞,之后摔向地面。
一拳,我打碎了他的下颚骨。
男人瞬间昏厥了过去。
啪嗒啪嗒。
又是几滴雨落在了我的肩头。
“喂……不是吧……”其余三人面面相觑,露出不能相信的表情。
“我说,你们是想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我将衣袖挽起,“不过我建议你们一起上,这样节省时间。”
“混蛋小子,真当自己不得了了!”
“等会不要哭着求饶!”
“还真以为没人能收拾你?”
三个男人气势汹汹的走向了我,
呈半包围状将我围住。
好啊,来打倒我试试。
一个男人猛地扑出,一个毫无修饰直拳直冲我面门而来。
看着他的拳头一步步接近,我做出了反击。
也就是此时,天上的闸门突然打开。
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密集的雨滴从天而降,包围了我们,形成了可怕的弹幕,视野里,是闪着银光的珠子和汹涌的杀意。
野兽发出了咆哮。
大雨倾盆而下。
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
——————
“哈……哈……”
我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
暴雨疯狂的冲刷着我,使我产生了身处瀑布下的错觉,一瞬间,差点稳不住身形。
是太久不再运动的缘故吗,我竟因为剧烈的运动而出现了短暂的缺氧眩晕,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因为,比赛场上,一点疏忽,就是败北。
而现在……我单手撑在膝盖上,通过深呼吸恢复了镇定。看着刚才朝我扑来的三人其中两人已经到在了地上,其中还有一人鼻梁断裂。
他们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血液一流出就立刻被冲走,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连他们的哀嚎也被大雨冲洗而去。这场大雨,好像想把我们一同从这世上抹去。
视线极其的模糊,似乎有厚厚的水膜覆盖在眼睛上,但我依旧辨认出了最后一人的身影。
“喂,还打吗,别后退啊”。
我在雨中艰难的迈出一步。
“别……别别……我不打了!”那人刷的一下跪在地上,“求求你,放过我……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才招惹上您的,先出手的是他们,我可没有要对您做什么的意思啊!”
“废物”
“是是是,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一废物,废物,废物!您看看,放过我好吗?”
对于这种人,我根本没有废话的必要,想着我主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便没有心情再与他胡搅蛮缠了。
“你滚吧!”
“是是是,我马上滚!”
我转过身,走向我的摩托。
这样的话,这个该死的男人就不再敢去纠缠佳惠了吧,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每当想起这个男人,我心中都会涌起对自己强烈的厌恶,为什么为什么我偏偏是这个男人的孩子!如果我不存在,佳惠再软弱也不会选择忍受他,而是早早的离开他去过上她应有的幸福生活,偏偏是我,是佳惠的软肋,男人用年幼的我一次次的威胁强迫……
“噗——”
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立刻就被雨水洗去。
“你……”我挣扎着回过头。
那个已经被我放走的男人面容扭曲,笑得可怕而瘆人。
“嘿……嘿嘿……”
阴沉的笑着,紧贴我后背的他将手中的东西狠狠的转动。
疼!
剧烈的疼!!
深入灵魂的疼痛!!!
仿佛腰椎都要折断了,左边的内脏估计已经被绞成一团肉泥,我甚至都能听见,匕首在我身体里转动时发出的邪笑,他疯狂的吸食着我的血肉,就像是一条食人鱼钻进了身体。
“啊!!!”
撕心裂肺的呐喊,痛楚彻骨!
“去……死吧”男人竟然欣喜的语调颤抖。
“喂……我说……超疼的啊……”
我抓住了他的肩膀。
“咦……欸?”男人瞬间傻眼了。
“给我……去死”
一股巨大的推力作用在男人身上,使男人侧飞了出去,整个撞进了墙壁,不对,准确的说是,墙壁撞进了他,他的右半身骨架崩毁,胸膛都陷下去了。
剧烈的痛反而使我清醒了一点。
借助着仅有的一点力气,我看见了那个曾是我父亲的男人,正好醒了了过来。
可能我做的功课还不够,我走向了他。
男人的下颚不自然的突出一块,那是被我打断的骨头。
“不……不要过来!”男人惊恐万分,在地上爬着,想要逃走。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别杀我,是我错了,我再也不去纠缠佳惠了……喂……喂!别,别!我不会在做了!…………我可是你父亲啊!!”
“我从来没把你当父亲看过。”我忍着剧痛俯下身,拎起男人,与他近距离四目相对。我才发现男人的头发业已花白,脸上好几条明显的沟壑,水正如溪般沿着流下,看来,岁月并没有放过他。
“那……你做父亲,我坐儿子吧!好不好,好不好!……”男人吓的全身发抖,“……爸爸,别杀我,我是你……儿子……”
我真是傻,看来我还是小看了这个人的人渣程度。
“我不需要这些,你的命我也不要,我要的是你的保证,绝对不再干扰佳惠的保证。”
“我保证!我保证……我……”他话还没说完就惨叫了起来,“啊呀!”
他的右手被我用刀从掌心穿过钉死在了地上。
那把刀,就是插在我背上的那把。
“这样……你就长记性了吧”。
——————
说完,我在磅礴大雨中起身,骑上摩托,离开了此处。
我已经快听不见引擎的噪音。
不是雨声遮蔽了我的双耳,而是所有声音都在离我远去。
不知道背后是否还在流血,早已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雨神将他的愤怒降下,是为了惩罚你,我和这座无情的城市。
人们成天忙碌,如蚂蚁般成群结队的活在巢穴里,如果那天少了一只蚂蚁,估计谁也不会发现吧,因为期待你消失的人总比期待你活着的人要多的多。
很多时候,我觉得这个城市,就是现实版的马孔多,那个《百年孤独》中寂寞悲凉的小镇,无论人们如何努力,也不能到达马孔多以外的地方,他们在马孔多那片与世隔绝的土地上如演木偶戏般生活百年,殊不知他们的命运早在百年前就被年老的吉普赛人所预言——他们只是那片魔幻土地所做的一场梦。
有时我也会想,是否我也只是一介木偶,生活在某人的剧本里,所有饱含情感的泪水都是事先的安排。因为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会被出生所束缚,会被过去所禁锢,在人生的河流里随波起伏,时而产生一种掌握着自己命运的错觉。
我觉得身体越来越轻了。
是因为骑着摩托的缘故吗?
明明被暴雨迎面撞上,在强烈的风压和水压下我的身体就只是一张薄纸,但我确实感受到了身体的轻盈。
一点点。
还差一点点。
冲上跨江大桥,千多米外的对面便是另一个繁华的世界。
一个没有肮脏,没有痛苦的世界。
突然间,就想起了一首歌,小学时,街道旁阴暗的CD店里放的摇滚,NoisyCell乐队的《Last Theater》。讲诉一个人在最后的影院里,回顾一生中最后的片段。
“I cannot understand how this chain reaction.”
“Has brought me to the end I’m looking down.”
但是年幼的我并听不出歌声中的悲凉。
身体还在减轻。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我夺得全国搏击冠军的颁奖仪式上。
人声鼎沸,彩旗飘扬。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小学课堂,熟悉的木桌上是我涂画的痕迹。
斑驳陆离,徐徐凋落。
恍惚间,我仿佛还在牙牙学语,小心翼翼的尝试着迈出人生的第一步。
激动好奇,胆怯犹豫。
“One more step would it make me free.”
“I could fall into darkness realize that I’m so afraid.”
啪的一声,
我全身的枷锁都被解开。
野兽毫无留恋的离去,它终于不用再困在铁笼里发出对自由的咆哮。时到今日,它终于可以再次品尝到自由的味道。
随着它的离去,河边盛开的血红的彼岸花全部枯萎,化为了黑色的灰烬散落满地。
恍惚间,我已经感受不到我的重量。身体无比轻盈,似乎飘了起来。
一缕阳光照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我刚出生时,和煦温暖的晨光下,睡在妈妈的床边,被一个年轻的男人轻轻抚摸。
原来我也有美好的回忆。
摩托冲下了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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